游宇明

去省会开一个学术会议，认识一位同行，她脸上永远挂着淡淡的微笑，气质特别打人，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种大家闺秀的韵味，与你讨论某个问题，总是干净利落、恰到好处，我由此想起一个词：优雅。

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姿态，这种姿态有好有坏，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有深有浅，而优雅无疑最使人沉迷。优雅涵盖面非常广，既有内质方面的，也有外在形态方面的，有点隐隐约约、朦朦胧胧，世人的理解并不一致。但在我看来，真正的优雅至少要穿越五道“山门”。

优雅的第一道“山门”是从容。遇到事情，不愿第一时间做功课，该下手时惊慌失措，一个人的形象不会好到哪里去。相反，我们心细一点，需要做什么，先捋清思路，想好应对之策，然后再有条不紊地推进，神情才能安详。蔡元培当年办大学很有一套，一个再烂的学校经过他的手，只需四五年，面貌就能焕然一新。他的绝招是渐进，一日有一日的计划，一月有一月的蓝图，汇细流以成江海，积跬步而至千里。

优雅的第二道“山门”是大度。所謂大度就是别人伤害过你，这种伤害毫无理由，但你能够做到不计较、不在乎。林肯竞选总统时，别人嘲笑他只是一个鞋匠的儿子，林肯在演讲时一点也不反唇相讥，而是大谈父亲对自己的品性教育，是大度;胡适在参加研究生毕业答辩时，遭遇学生抢白，却能神色自若，不为难学生，也是大度。

一个人活在世上，想每件事都做得正确很难。西方神话告诉我们：造物主造人最初只是先造了个女的，后来觉得不对，才从女人身上取出根筋骨，变出个男的。造物主那么高大上，都犯错误，我们凡夫俗子自然更是难以避免。人犯了错不要紧，只是不能对错误视而不见，更不能以后来故意的错掩盖最初的无心之错。知错即改，让自己的心灵变得越来越纯粹，是我们走进优雅需要穿越的第三道“山门”。

世间没有一种东西是孤独存在的，云的周围有云，树的身旁有树，一个人心中只装着自己，干什么都先要考虑个人得失，他的“吃相”就会特别难看，优雅就不可能与他结伴而行。他的心里有别人的位置，碰到名利之事，首先想到有许多看不见的目光盯着自己，他就会压制个人的欲望，将好处多多让与别人。好人不是不懂得物质利益对个人的意义，他们只是觉得，与物质利益相比，礼义廉耻构筑的优雅更加重要。优雅的第四道“山门”就是利他心。

优雅还需要永不停顿的远行，这是它的第五道“山门”。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奥秘在沉睡，需要我们一一叩醒。假若你老是沉溺于某种舒适的小天地，你的知识一定会陈旧，你的眼光肯定会短浅。哪怕你说的话、吹的牛比太平洋的海水还多，大概也没有人觉得你优雅。

一个人穷一点、笨一点、卑微一点，没有太大的关系，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，谁敢说自己就能优秀得无人不佩服呢？但我们一定要学会优雅。优雅作为一种内在的大美，就像星星一样，可以照亮你周围的世界，使别人产生圣洁感、安全感和像青草一样翠绿的愉悦。

真正的优雅从来不曾被时间打败，一旦拥有，受益终身。

（责任编辑/刘大伟 张金余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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